黄昏的时候，城南和古歌停在冰路上的一群尸体旁边。
“没办法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城南一脸遗憾地说着，“看来我今晚又不能洗澡了。”
“你不想想到底是谁的错！”古歌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从他的身体里冒出一丝丝的黑烟。“说好只能稍微快一点，你可好，又飙车！人与机器最基本的信任呢？都没了，全都没了，哼！”
骑着踏班车的城南在路上无上限地提升速度，不顾古歌的反对，结果古歌的身体又出现问题。半路抛锚，两人不得不徒步前行。
城南打量着四周，整条冰路数百米宽，有近半的路面铺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很明显分成两队人马，应该是双方交战后留下的战场遗迹。”城南开口对古歌说。
古歌也看着那群尸体，“应该是商队遇到土匪，然后双方交战。看这情形，很可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有可能，应该是偷袭。你看，敌人从西面偷袭而来，所以一开始商队的人来不及反应，而被杀害了不少人。所以靠近西边的尸体里，商队的尸体比较多。后来商队反应过来，双方死的人数就开始相当，偏东一点的地方双方的尸体数量相当。”
在尸体的中间，有一群马的尸体，马拉着马车和货架，缰绳和货架上的物品都显得十分陈旧。城南仔细观察了一会，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不对，我们想的应该不太准确。你看，有些人很明显是自杀的，应该不是土匪打劫这么简单。而且，货架上的货品没有被动过。”
城南指了指其中的一些尸体，又指了指货架。货架上的物品虽然很陈旧，但是的确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货架的情况古歌能懂，但是尸体古歌就不懂了。“这些尸体有什么不对吗？”
“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明眼人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些尸体的致命伤肯定是胸口一剑，如果是他杀的话，多数情况下，剑是斜向上刺入心脏的。自杀的话，大多数会是斜向下刺入。你看那些尸体胸口的骨头，伤痕表明剑是斜向下刺入心脏的。”城南来到躺倒在地的尸体边上伸手对着尸体的伤痕比划着，向古歌解释。
接着城南补充道：“哪里来的土匪这么蠢，拼到最后一个人都死光了还不撤退跑路就算了，还拿刀子捅心脏。”
“原来是这样，那城南你觉得，这些人死了多久了？”
“不知道，从尸体腐烂得只剩下骨头来看，大概有几十年了吧。这个不好说，在冰路上尸体的腐烂速度会变慢，而且所有尸体的骨头都因难以腐烂而得以保存下来，很难目测这些人的死亡时间。”
“那么……”古歌似乎对着对尸体的死亡很感兴趣，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城南并没有太大的兴致，她说着便丢下古歌，向尸体群走去。
“你要干什么？”古歌看着四处不停地翻找的城南，疑惑地问道。
“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饮用的水。对了，那里有些坏掉的机器人，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用的零件。”城南回答古歌。
“好的。”古歌应着，向那几台坏掉的机器人走去。
最后城南找到好几罐饮用水，虽然被放有置了很多年，但是经过处理还是可以饮用。可惜那些食物经过多年时间的洗礼，都快变成化石了，根本不能食用。
天完全黑下来，城南吃过晚饭早早就钻进睡袋里面。巨剑被她从剑套里取出，小心地放在自己身边。古歌在那几架机器人尸体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零件，他将那几架机器人的尸体拉到自己身边，拆解后静静地更换自己坏掉的零件。
城南从睡袋中探出头来，向古歌说道，“古歌，我先睡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嗯，好的。”回应城南的是古歌模糊不清的声音。
城南将脑袋缩回睡袋，扯了个呵欠，说一声“晚安”之后，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随着黎明的到来，城南从睡袋里爬起来。她首先检查一遍行李，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后，抽出巨剑，双手紧握住刀柄开始挥舞起来。
一刻钟过后，城南停下动作，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叫醒古歌。“古歌，古歌，醒醒，天亮了……”
好一会，古歌才迷迷糊糊地地醒转。刚睡醒的古歌像个睡眠不足的病人，也像是一个醉汉那样走路有些东倒西歪。“天亮了？天亮了。好吧，我知道了，让我再睡十分钟……”
看着古歌的动作，城南不得不站起身，一边解决手中的早餐，一边跟在古歌身边，免得古歌摔倒或者掉到海里面。
等古歌完全清醒过来时，城南也吃好了早餐。
城南收拾好东西，将行李放到古歌身上。双手合十，对着冰路上的那群尸体做了一番祷告，才跨上古歌变形而成的踏板车。
“我真不懂城南你这个人。”路上古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从来不认为对死者的尊敬与从他们身上取走我需要的必须的生活用品是矛盾的两回事。”城南回答得很认真。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取走了我那些同类身体上的零件。但是你却不会取走你那些同类身体的器官，也不会吃那些同类的身体。”
古歌的话让城南沉默了下来，她看了看那堆尸体，又看着古歌，最后将视线落到冰路外面的大海。那里游弋着悠游自在的鱼儿。
好半晌城南才继续开口，语气里有着莫名的伤感。“古歌，对不起。”
“什么意思？”古歌对城南突然的道歉很是不解，更不懂城南语气里突然的伤感。
“我一直以来都将你当时成是一架机器，但其实你并不是机器，而是一个人……不，你是一种生命。所以，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希望你以后能对我好一点。”
“嗯，好的。”
城南满口答应，猛一踩油门，踏板车的速度又开始无上限地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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